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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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如薄霧的雲籠罩了灼熱的陽光，山巔之上，風輕輕刮著，周遭寂靜得連鳥鳴聲都消失了。
柳若煙還以為大師兄要問什麽“你有沒有喜歡過我”“你曾經與我說的都是騙我的嗎”“為何你要抱越清桉”這種讓她不太好回答的問題，心臟都緊張到發抖了。
結果，問這……這腦回路啊，實在清奇。
她松了口氣，微微一笑，想了一下，道：“師兄，我可以很誠實告訴你，你穿白衣好看，是真的很好看，和越清桉沒有任何關系。你身上沒有別人的影子，你只是蕭楚流，是我大師兄。”
蕭楚流喉結上下蠕動著，輕輕攏住她，啞聲：“可是，我並不只想做你的大師兄……”
“嗯，我知道的。”柳若煙聽到他委屈巴巴的話，溫柔拍了拍他的後背。
“你一直沒有給我回應……從來都是我說什麽，你就應什麽，你是怎麽想的呢，我和越清桉，你到底選誰呢？”他下巴靠在柳若煙瘦弱的肩頭，棕眸裏閃過一絲嫉妒。
柳若煙心中警鈴大作，來了來了，當初就和系統說用攻略的法子不好，容易造成修羅場，現在才兩個男主就已經讓她心力憔悴了。
她也沒有想到許多自己的順勢而為，到現在化成了禁錮自己的鎖鏈。
可是，路子都已經這麽走了，她也不好半路唱反調說——不好意思，我誰都不選。
柳若煙面上浮現出歉意，大師兄，對不起了，接下來要開始騙你了。
她手指緩慢摩挲過蕭楚流的馬尾，甜甜道：“師兄，我也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但是，現在我年紀太小了，才十六，修為也很低，和師兄差距太大……我總覺得我配不上師兄，世間廣闊，師兄有更多的良配可選。”
“怎麽會，師妹比世間所有女子都要好！”蕭楚流松開她，看著她的眼睛急促道。
說著說著，他意識到一點什麽，急忙四指朝天，“師妹說這話，是因為齊文心在生我的氣嗎？我和她已經退婚了，我以後不會再見她一面。”
“這不關她的事兒。我的意思是，大師兄若是真心喜歡我，可以再等我幾年嗎？等我突破到金丹，成熟一些，再討論我和師兄結為伴侶之事。”
她有理有據分析了一波築基和金丹之間的壽命差異，“我不想萬一我一輩子困在築基結不了丹，師兄親眼見證我的死亡。”
蕭楚流本來只想問她到底喜歡誰，誰成想小師妹直接和他討論起結為伴侶的事情。
巨大的驚喜將他打得猝不及防，他怔怔重新確認了一遍，“師妹想和我結為伴侶？”
柳若煙眼睛彎彎，揚起下巴，強調了一遍：“待我丹成之日，我們再討論這個事情好不好？無論是結成伴侶，還是成婚……”
心臟，突然撲通撲通劇烈跳動起來。
滾燙炙熱的血液在那一剎那，沿著靈脈翻湧上大腦。
蕭楚流耳尖迅速泛起紅暈，宛若晚霞，蔓延至整張白皙臉龐。
成、成婚……
師妹已經想到這一步了，他居然還在懷疑師妹。
真是該死，肯定是那個越清桉做了什麽事兒，師妹才不得不對那個臭男人好臉相待。
“好，我一定助師妹早日跨入金丹。”他有些不好意思垂下了眸，重新將柳若煙攏入懷中。
“對不起，我剛剛對你說了那種不好的話。我……很喜歡看到師妹待在我身邊，每次一擡眼就能看到師妹的身影，我就很開心。所以，師妹，不要離開我好嗎？”蕭楚流悶悶道。
聽著系統愉悅播報救贖進度線，【蕭楚流看見了未來的歸宿，救贖進度增加5%，目前大師兄的救贖進度線是45%，雖然這招容易修羅場，但是救贖進度真的快，請宿主再接再厲哦！】
柳若煙眨了眨眼，眼底浮現出看透一切的涼薄和悲色。
這個承諾，她大概是不會違背的，按照她從練氣到築基的速度，她不可能在這裏待到結丹，那時她要麽已經完成任務回到家中，要麽死在了後面兩位男主手中。
“如果我離開你了，你要好好的，知道嗎？我會在遠方一直祝福你的。”她低吟，聲音沈沈。
蕭楚流察覺到她突然低落的情緒，總覺得她好像下一秒就要消失一樣，忍不住將她緊緊扣在懷中，低喃：“如果師妹離開我，掘地三尺我都會將師妹找回來。”
手越收越緊，緊到柳若煙的纖纖細腰都要貼在他的身上。
她清了清嗓子，好奇問：“那如果找不到呢？”
蕭楚流放開了她，靜靜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字清晰道：“會找到的。”
少年眼裏的堅韌勢不可擋，像是野火燒不盡的野草，在曠野上瘋狂生長。
北檸和葉燃衣的那場比賽，兩人沒有看到。
只是回來的時候看到墨行歌拍了拍北檸身上皺巴巴的衣服，神色還算柔和，道：“輸得這樣慘，真丟人。”
旁邊的人笑道：“打得這樣拼命，倒是頗有墨老你年輕時的幾分模樣。”
揉著發酸肩膀的北檸驚呼，“怎麽可能，老墨年輕時候有我這麽帥氣瀟灑？”
下一秒，墨行歌變臉似得瞪了他一眼， “前四強瞧把你牛的，你師父我當年可是宗門大比第一名。”
“哎呦，第一名嘛，師哥肯定會拿到手的。”北檸用肩膀碰了碰剛剛趕來的越清桉，“老墨一天到晚拿我和蕭師兄作比較，我的心早已千瘡百孔，師哥你幫我說說，你說說這樣的行為對不對！”
越清桉淡聲，“閉嘴。”
北檸：……這是親師哥。
他默默做了個封住嘴巴的表情，垂著頭在墨行歌身旁接受嘮叨。
“北檸！比賽怎麽樣呀？”柳若煙看到他們，馬上擺手打招呼，笑瞇瞇道。
北檸在自己嘴巴上打了個叉叉，錯過頭來悄聲：“輸了，撐了一刻鐘，再撐下去，我的骨架怕被那六合八荒縱橫之術給拆嘍，葉燃衣真的超猛，蕭師兄，你可要小心些。”
蕭楚流視線默默劃過越清桉，環劍輕笑，“謝謝提醒，不過我的骨架還算硬，後日的越級賽，希望少宗主準時參加。”
越清桉靜靜看著他，藏在衣袖下面的手指捏緊，當黑沈視線落在旁邊拼命搖頭暗示的柳若煙，他輕聲：“好。”
柳若煙拍額頭，輕嘆。
下午，是金丹組的決賽，蕭楚流與葉燃衣對戰。
巨大的試煉場第一次塞下了數千修士，大家乖乖坐在白玉階梯上，嘰嘰喳喳討論這一次的金丹組第一名會從哪個宗門中產生。
葉燃衣依然站著試煉場的角落，神情認真擦著自己的劍。
她年歲二十上下，是春山派裏難得一見的天才少女，一手縱橫劍法使的爐火純青。
不過，就是因為她是天才，才擔負起了更多的擔子。
自打上一位春山派掌門人渡劫失敗後，春山派就沒落了幾十年，現在春山派中許多長老指望著葉燃衣能重新將春山派帶回當年的輝煌呢。
原著中，她是一個促進大師兄突破修為的正面人物。
柳若煙挺喜歡她的，忍不住多觀察了幾眼。
她一身紅衣似火，面容清冷，眉眼之中有和大師兄一樣的通明劍心。
縱橫之術打起來是很有氣勢的一種劍法，大師兄的劍訣也看起來恢弘壯闊，想必這麽多修士聚集在這裏，都是想看這兩位能打出什麽樣的比試。
眼尖的柳若煙突然發現了一件事情，她拉著蕭楚流的袖子道：“師兄，你快看她的劍，是不是那個那個——”
“靈山王劍。”蕭楚流見到那劍身上鑲嵌的寶石，一下子想到了那劍的由來。
無主秘境第一名的獎勵——靈山王劍，他當時沒要，選擇了一雙鞋。
沒想到那把劍最後被葉燃衣取得了。
她應該是無主秘境的第二名。
那劍內含可自主運轉的靈力法陣，對敵優勢盡顯。
“那把劍對她有加成作用，師兄你小心些。”柳若煙忍不住提醒，雖然她不擔心大師兄會輸。
蕭楚流揚著下巴，朗聲道：“第一名我勢在必得。”畢竟第一名有第一個進劍冢選劍的資格，小師妹還缺一把合適屬性的靈劍呢。
很快，裁判宣布雙方修士入場。
蕭楚流跨步而上。
葉燃衣終於掀眸，眼中閃過一絲清明，慢步上臺，站定，對著蕭楚流道：“蕭師弟，久仰大名。金丹後期春山派葉燃衣，請賜教。”
清風刮過，她拇指往上一撥，靈山王劍露出半截鋒利的劍身，反射出白光。
“玉泉劍尊門下弟子蕭楚流，請葉師姐賜教。”
兩人禮貌作禮，而後開打。
這一場修仙界最精英的金丹修士對決，在兩人拔劍後瞬間開啟。
上午蕭楚流打破的地面已經被修葺好，他提著劍在太極八卦圖上迅速奔跑，幾乎是一個瞬間就來到了葉燃衣跟前。
兩位同樣都是對劍有著自己的理解的人。
葉燃衣更偏向於力量型的劍術，將所有的靈力灌註於劍身，斬出無數的十字劍氣，任何一個劍氣挨上必然重傷。
所以靈山王劍對她來說十分合適，不註重屬性，註重於每一劍給出去的攻擊力度。
蕭楚流雖然也不註重屬性，但更偏向於人劍合一，在他眼中劍的好壞是次要的，對劍訣的領悟程度是最重要的。
兩劍交叉時，火花四濺，下一秒蕭楚流就被葉燃衣劍上的力量給震到虎口發麻，不得不往後退了兩步。
“好劍法！”他眼中燃起狂熱之色，左手捏起手勢，默念有情劍訣。
一瞬間，場上氣勢就開始變換了。
在無數招交手中，交錯的影子在比試場上翻飛。
柳若煙已經突破到築基，先前看每一場比賽時，都能看清每個人的動作的，現在坐在這裏，她卻看不清楚了。
太快了，這是師兄在宗門大比中第一次全力以赴吧？
還好兩人十分善解人意，一人穿紅色勁裝，一人穿青衣，根據衣服的殘影，她能勉強分析出大師兄在比試場上的哪個位置。
“兇殘，太兇殘了！”北檸在旁邊感嘆。
“是，這兩位和範銀蝶比起來，確實兇殘。沒想到你最後居然能拿到金丹組第四名，還是蠻厲害的嘛！”柳若煙誇讚道。
北檸嘿嘿一笑，“還是柳師妹有眼光，我也覺得我蠻厲害的！就是老墨他……”
一提到他師父，他就垂頭，唉聲嘆氣，“當你擁有一個天才師父的時候，你就會發現自己修煉的再厲害，也就和坨狗屎一樣，沒啥可說的。”
柳若煙：“你好像在說我……”
北檸急忙擺手，“柳師妹總愛妄自菲薄，我上次可是看到你練氣期怒幹八個築基修士。”
柳若煙笑，“你師父應當是想讓你發揚光大禦火門，當然對你要求嚴苛一些了，放寬心啦。”
“我才不想當掌門之類的，我就想跟在師哥後面混吃等死。”北檸抓頭苦惱。
同是天涯淪落人，柳若煙：“好理想，我也是。不過，如果是你師哥需要你成為掌門，幫助他一齊管理修仙界呢？”
北檸撇嘴，青澀的臉龐上露出一絲迷茫，“好覆雜啊。”
兩人都沒有繼續說話了，各懷心事，看比試。
這一次，蕭楚流沒有用無情劍訣。
雖然有情劍訣他只突破到第五重，但也足夠用了。
葉燃衣的縱橫之術在靈山王劍的加持下，威力巨大，幾乎不能正面硬抗。
蕭楚流早在比試之前就摸清楚了對方的優勢和弱點，他身形靈動，宛若清風在試煉場上游走，躲避了無數十字劍氣。
等到葉燃衣靈力消耗地差不多了，臉色發白，攻擊速度慢了下來，他才真正開始自己的攻擊。
葉燃衣沈默著，抵擋他一次又一次的劍意。
當那一柄玉劍抵在她脖子上時，她才停了下來，靜靜看著蕭楚流。
“葉師姐。”蕭楚流舉著被震得發麻的手臂，俯視跌倒在地上的葉燃衣。
他身子頎長，立於陰魚眼，腳踩著黑墨中的一點白，臉上是淡然微笑，聲音清朗，“你過於重視劍本身，而忽略了如何與劍融為一體。你認輸吧。”
葉燃衣擡眼，餘光掠過那些緊張看著她的春山派弟子，想起了逐漸沒落的師門，所有的榮辱都負擔在她身上，她壓低聲音道：“我不能輸。”
下一刻，靈山王劍擋開了蕭楚流的劍。
她從地上站起來，憑空召喚出本命劍。
蕭楚流心中一驚，她居然已經煉化了本命劍，他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在金丹期就能煉化本命劍的。
她臉色蒼白無比，平靜看著蕭楚流，“我從不重劍，不過是所修劍術過於傷劍，格外註意一些。蕭師弟，繼續吧。”
葉弦歌鮮衣獵獵，手持雙劍，手起劍落，無端氣勢瞬起，天地間風雲變色，無數狂風洶湧。
比試場像是古戰場一般，殺氣肆虐。
北檸震驚地看著下方，“等等啊，為什麽上午葉燃衣和我比賽的時候沒有拿出她的本命劍？。”
“打你不用出全力啊。”柳若煙嘀咕，她目不轉睛看著下面的打鬥，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
“不對！為什麽葉燃衣能煉化本命劍啊！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傳聞，不是到元嬰才有資格嗎？”北檸訝異。
場上全部修士也都訝異。
大家紛紛討論起來，都說少年英才，春山派後繼有人。
只有柳若煙鎖著眉，事出反常必有妖，連龍傲天都沒有突破本命劍的修煉準則，葉燃衣一個小小的正面角色怎麽可能違反常理，在金丹期煉化本命劍？
只不過她想不出具體的原因，原著裏面也沒有這段，她只能擔憂看向場內兩人。
不知道是誰招來了烏雲，電閃雷鳴之中，傾盆暴雨即刻降落。
沒有一個修士離開這裏，大家撐著傘，繼續認真看比試。
隨著雨滴打濕了蕭楚流的全部頭發，他的馬尾濕漉漉往下滴著水，卷翹的睫毛上也掛了些水珠。
淩冽的一線白光從玉劍反射至他通透的眸底，照亮了他謹慎神色。
對方雙劍力度實在是霸道，躲無可躲，他只能硬抗，內臟靈氣混亂，鮮血從他嘴角流淌出來，鮮紅刺眼。
不知道對方是怎麽回事，召喚出本命劍後就像補了滿血，直接壓著他打。
他試圖游走躲避，但對方速度也提高了許多，比他只快不慢。
真的有金丹修士是這樣的實力？他腦海中浮現出這樣的想法。
坐在看臺上的眾修士的想法和他類似——真的有金丹比試是這樣的比試？這兩人是不是故意壓低修為來金丹組扮豬吃老虎哇？！
沒有一個人敢相信，大家大氣也不敢出，目光緊緊追隨著兩人。
刀光劍影，雨聲漸大。
打了上百招，無窮無盡的靈氣也有耗盡的時候。
半跪在地，那雙劍緊緊壓在他頭頂，只能用玉劍格擋的時候，他聽到對方平靜的聲音，“你贏不了我。”
體內靈氣枯竭，又被雄厚的力量震得靈脈發痛，他嘴角鮮血流得越來越多了。
他沒有回對方的話，只是咬著牙撐起身子，迅速後退，重新念起有情劍訣。
突然，他發現葉燃衣的本命劍消失不見了，還沒來得及多想，他的右肩就傳來了讓人頭皮發麻的劇痛。
對方的本命劍半空中出現，刺透了他的肩胛骨。
像是靈魂被釘在高柱上，他瞳孔巨顫，頭微微仰起，牙關再也堅持不住，大口大口的鮮血從他口中流出來，染紅了他上半身的青衣。
雨水肆無忌憚打在他玉色臉龐上，在眩暈目色中，他看到了站在白玉階梯上的柳若煙。
一把白色的油紙傘撐在乖乖小小的她的頭頂，她焦急地推開攔著她的北檸，踩在冰冷的雨花裏，來到距離他最近的欄桿處，聲音悲切：“師兄，第二名就很好了，葉師姐，不要再打了。”
他看不清那張綺麗小臉上神色如何，但是他知道師妹在哭，梨花落雨，惹人憐惜。
她那麽膽小，一定嚇壞了。
那天下午陽光正好，師妹拿著他買的烤肉送給在路邊的乞丐，她那時笑得很開心，跟他說師兄一定能贏的。
她那麽相信他……現在卻說第二名就好了……
“認輸吧，我不想傷人性命。”葉燃衣走到他身前，靜靜看著他，像是在看一個無論怎麽鬥爭都翻不出水花的孩子。
蕭楚流勾起唇，“我討厭你這種眼神，很像越清桉。”
葉燃衣：？
下一秒，他的眼神一下子冷冽起來，語氣是莫名其妙的篤定，“我不會輸。”
柳若煙擔憂看著場上一舉一動，雖然龍傲天是天道寵兒，但是遇上了葉燃衣這個不按照常理出牌的人，她還是希望大師兄小心一點才好——瞬間，無數閃電劈向了蕭楚流。
他咬緊牙齒，徒手拔掉了肩胛骨上的劍，立馬打坐，任由那無數雷電劈打在自己身上。
“天吶！這是渡劫的雷雲嗎？蕭道友居然要在比試場上直接突破？”
“等等，蕭楚流今年不是才十七嗎？我怎麽聽說他進入金丹才一年多啊，這就要突破了？！”
“十七歲的元嬰……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這麽年輕的元嬰，這是在做夢嗎？”
柳若煙收回了自己擔心，她倒是忘了大師兄這遇上難打的對手一言不合就突破的金手指了。
葉燃衣想打斷蕭楚流的突破，可是根本無法靠近那雷劫的中心。
等蕭楚流挨過所有雷劫後，他邁著沈穩的步伐從遠處一步步走近，眾人都能顯而易見發現他已經邁入了元嬰期。
“這，金丹期的比試，他一個元嬰是不是不太合適啊？”春山派的人小聲嘀咕了一句。
其他門派修士立馬反駁，“那你們派的葉燃衣也可以現場突破一個元嬰，和蕭道友對打啊！”
春山派的人立馬閉嘴，不再言語。
蕭楚流還沒有出劍，葉燃衣就收了自己的本命劍，輕聲：“我輸了。”
說完她轉身就走，走到試煉場出口，她回過頭，笑了一下，“下屆宗門大比，我會打贏你。”
蕭楚流抱拳作禮，眸色深深，視線微微一轉，就落到了還在旁邊巴巴淋雨的小師妹身上。
大步流星，在無數的歡呼喝彩中，他翻跨過欄桿，來到柳若煙跟前。
柳若煙撅嘴，鼻音重重，“師兄你嚇死我了，流了好多的血，醫修，快過來幫忙止血！”
她著急朝著人群招手，卻被蕭楚流不顧一切抓住了手掌，他笑得合不攏嘴，“師妹，我贏了！”
“昂，我看到了，師兄好棒！”
猝不及防，柳若煙被抱住，大師兄濕漉漉的腦袋埋在她脖間，炙熱的體溫彌漫到她身上。
“我贏了！我贏了！”他大聲一遍遍重覆。
她臉色發紅，看著眾人望來的目光，又心疼又好笑。
她小心翼翼拍著他的肩膀，唇湊到他左耳邊輕聲：“師兄，你以後會扶搖直上、一劍飛升的，你會做到你想要做的一切。”
蕭楚流收緊了手臂，低頭滿足輕笑。
大雨滂沱中，肆意青春中，最重要的人陪在他身邊，為他歡呼為他喝彩，給他留下前程似錦的贈言。
此生還有別的時候會比這時候還要讓人開心嗎？
系統機械音播報，【救贖進度增加5%，大師兄救贖進度線到達50%。恭喜宿主解鎖功能，可以查看四位男主每時每刻在做什麽，每日可查看一次。】
柳若煙驚喜道：“我以為大師兄進度線想要有實質性的進展，起碼要揭露他家慘死真相後才行……本來把寶全壓在越清桉繼承宗主之位的任務上，現在看來，還是師兄靠譜！”
有了這功能，她立馬要求查看四位男主此時此刻都在做什麽。
【大師兄在慶祝宗門大比獲得金丹組第一，宗門嫡子在大殿處理新十二長老選拔事宜，妖族太子在青樓裏給看倌彈小曲兒，白發魔尊在墨隱宮欣賞自己的人體收藏品。】
柳若煙：……後面這兩位是真刺激！
她著重問了一句木妖竹玉憐，“他現在已經黑化了嗎？”
【目前乖乖的，沒有獵殺別人。不如改天宿主你挑晚上再問，可能會碰到他獵殺別人的時候。】系統道。
“嗯，有道理。”
第二晚，她就立馬問系統，“今天竹玉憐在做什麽啊？”
【現在正在陪客喝酒，嗯……被客人的鹹豬手扒下了肩膀上的衣服，露出了光滑的肩膀和大片胸膛，滿屋春色，他在笑。】
柳若煙：“……下次不用對春色描述這麽具體了，你和我說一下他是怎麽笑的。”
【表情管理挺好的，神情魅惑，眼神卻委曲求全，小心翼翼。】
“花魁上崗，青樓都是會專門特訓的，表情具體不論，就他眼神看起來很害怕的話，現在有沒有一種可能，他還在小白花時期。”
【不無可能，不過，他好像黑化後也會偽裝成小白花啊，宿主，不要過分樂觀。】
“你在說氣話。”柳若煙滿臉憂愁，捂住耳朵，自我催眠，“他一定還在小白花時期。”
【對了，宿主，我有個問題，明天，大師兄和越清桉對決，你打算為誰喊加油啊，給誰喊都得罪另外一個男主。】
柳若煙更愁了，“真希望自己是個啞巴。”
第二日，天色大明。
萬裏無雲中，宗門大比的越級挑戰開啟。
柳若煙有些擔憂看著師兄的肩膀，那裏前天才被葉燃衣刺透，今日他就要撐著傷軀，前來挑戰越清桉。
蕭楚流倒是對自己的傷勢不太關心，他把玩著昨日給師妹去劍冢挑來的冰跡刃，不厭其煩地呼喚裏面的小劍靈。
“她懶著呢，昨天我想練劍她都不配合我。師兄，你別管她了，等下你要小心啊，越清桉很厲害——”柳若煙餘光中看到了越清桉走了過來，瞬間閉上了嘴。
她微笑著目送兩人走上試煉場。
北檸湊過來，看了看她尷尬的臉色，又看了看場上劍拔弩張的兩人，感慨：“感情這事兒可真覆雜啊。”
“沒想到你年紀雖小，卻有如此感悟。北檸，我去人多的那邊坐著去，你不用跟著我。”
北檸風中淩亂。
柳若煙左看右看，找到了一處白玉臺階，那裏亂糟糟坐了許多吃瓜群眾。
在那裏面喊加油，兩位男主應該也聽不太清吧。
特意讓北檸別跟過來，就是怕他和越清桉打小報告。
柳若煙為自己的機智點讚，快速竄到她選擇的最好的位置。
場上，蕭楚流睥睨著越清桉，唇角勾起，聲音頗冷，“一個多月前的架，今天才開始，少宗主，準備好了嗎？”
大師兄：越清桉，準備好接受我的雷霆之怒了嗎？（bushi）
(今天被老師抓去改論文了，說好兩更的，要鴿了，sorry！有空就會多寫一些的，很快下一位男主就出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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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問這……這腦回路啊，實在清奇。
她松了口氣，微微一笑，想了一下，道：“師兄，我可以很誠實告訴你，你穿白衣好看，是真的很好看，和越清桉沒有任何關系。你身上沒有別人的影子，你只是蕭楚流，是我大師兄。”
蕭楚流喉結上下蠕動著，輕輕攏住她，啞聲：“可是，我並不只想做你的大師兄……”
“嗯，我知道的。”柳若煙聽到他委屈巴巴的話，溫柔拍了拍他的後背。
“你一直沒有給我回應……從來都是我說什麽，你就應什麽，你是怎麽想的呢，我和越清桉，你到底選誰呢？”他下巴靠在柳若煙瘦弱的肩頭，棕眸裏閃過一絲嫉妒。
柳若煙心中警鈴大作，來了來了，當初就和系統說用攻略的法子不好，容易造成修羅場，現在才兩個男主就已經讓她心力憔悴了。
她也沒有想到許多自己的順勢而為，到現在化成了禁錮自己的鎖鏈。
可是，路子都已經這麽走了，她也不好半路唱反調說——不好意思，我誰都不選。
柳若煙面上浮現出歉意，大師兄，對不起了，接下來要開始騙你了。
她手指緩慢摩挲過蕭楚流的馬尾，甜甜道：“師兄，我也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但是，現在我年紀太小了，才十六，修為也很低，和師兄差距太大……我總覺得我配不上師兄，世間廣闊，師兄有更多的良配可選。”
“怎麽會，師妹比世間所有女子都要好！”蕭楚流松開她，看著她的眼睛急促道。
說著說著，他意識到一點什麽，急忙四指朝天，“師妹說這話，是因為齊文心在生我的氣嗎？我和她已經退婚了，我以後不會再見她一面。”
“這不關她的事兒。我的意思是，大師兄若是真心喜歡我，可以再等我幾年嗎？等我突破到金丹，成熟一些，再討論我和師兄結為伴侶之事。”
她有理有據分析了一波築基和金丹之間的壽命差異，“我不想萬一我一輩子困在築基結不了丹，師兄親眼見證我的死亡。”
蕭楚流本來只想問她到底喜歡誰，誰成想小師妹直接和他討論起結為伴侶的事情。
巨大的驚喜將他打得猝不及防，他怔怔重新確認了一遍，“師妹想和我結為伴侶？”
柳若煙眼睛彎彎，揚起下巴，強調了一遍：“待我丹成之日，我們再討論這個事情好不好？無論是結成伴侶，還是成婚……”
心臟，突然撲通撲通劇烈跳動起來。
滾燙炙熱的血液在那一剎那，沿著靈脈翻湧上大腦。
蕭楚流耳尖迅速泛起紅暈，宛若晚霞，蔓延至整張白皙臉龐。
成、成婚……
師妹已經想到這一步了，他居然還在懷疑師妹。
真是該死，肯定是那個越清桉做了什麽事兒，師妹才不得不對那個臭男人好臉相待。
“好，我一定助師妹早日跨入金丹。”他有些不好意思垂下了眸，重新將柳若煙攏入懷中。
“對不起，我剛剛對你說了那種不好的話。我……很喜歡看到師妹待在我身邊，每次一擡眼就能看到師妹的身影，我就很開心。所以，師妹，不要離開我好嗎？”蕭楚流悶悶道。
聽著系統愉悅播報救贖進度線，【蕭楚流看見了未來的歸宿，救贖進度增加5%，目前大師兄的救贖進度線是45%，雖然這招容易修羅場，但是救贖進度真的快，請宿主再接再厲哦！】
柳若煙眨了眨眼，眼底浮現出看透一切的涼薄和悲色。
這個承諾，她大概是不會違背的，按照她從練氣到築基的速度，她不可能在這裏待到結丹，那時她要麽已經完成任務回到家中，要麽死在了後面兩位男主手中。
“如果我離開你了，你要好好的，知道嗎？我會在遠方一直祝福你的。”她低吟，聲音沈沈。
蕭楚流察覺到她突然低落的情緒，總覺得她好像下一秒就要消失一樣，忍不住將她緊緊扣在懷中，低喃：“如果師妹離開我，掘地三尺我都會將師妹找回來。”
手越收越緊，緊到柳若煙的纖纖細腰都要貼在他的身上。
她清了清嗓子，好奇問：“那如果找不到呢？”
蕭楚流放開了她，靜靜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字清晰道：“會找到的。”
少年眼裏的堅韌勢不可擋，像是野火燒不盡的野草，在曠野上瘋狂生長。
北檸和葉燃衣的那場比賽，兩人沒有看到。
只是回來的時候看到墨行歌拍了拍北檸身上皺巴巴的衣服，神色還算柔和，道：“輸得這樣慘，真丟人。”
旁邊的人笑道：“打得這樣拼命，倒是頗有墨老你年輕時的幾分模樣。”
揉著發酸肩膀的北檸驚呼，“怎麽可能，老墨年輕時候有我這麽帥氣瀟灑？”
下一秒，墨行歌變臉似得瞪了他一眼， “前四強瞧把你牛的，你師父我當年可是宗門大比第一名。”
“哎呦，第一名嘛，師哥肯定會拿到手的。”北檸用肩膀碰了碰剛剛趕來的越清桉，“老墨一天到晚拿我和蕭師兄作比較，我的心早已千瘡百孔，師哥你幫我說說，你說說這樣的行為對不對！”
越清桉淡聲，“閉嘴。”
北檸：……這是親師哥。
他默默做了個封住嘴巴的表情，垂著頭在墨行歌身旁接受嘮叨。
“北檸！比賽怎麽樣呀？”柳若煙看到他們，馬上擺手打招呼，笑瞇瞇道。
北檸在自己嘴巴上打了個叉叉，錯過頭來悄聲：“輸了，撐了一刻鐘，再撐下去，我的骨架怕被那六合八荒縱橫之術給拆嘍，葉燃衣真的超猛，蕭師兄，你可要小心些。”
蕭楚流視線默默劃過越清桉，環劍輕笑，“謝謝提醒，不過我的骨架還算硬，後日的越級賽，希望少宗主準時參加。”
越清桉靜靜看著他，藏在衣袖下面的手指捏緊，當黑沈視線落在旁邊拼命搖頭暗示的柳若煙，他輕聲：“好。”
柳若煙拍額頭，輕嘆。
下午，是金丹組的決賽，蕭楚流與葉燃衣對戰。
巨大的試煉場第一次塞下了數千修士，大家乖乖坐在白玉階梯上，嘰嘰喳喳討論這一次的金丹組第一名會從哪個宗門中產生。
葉燃衣依然站著試煉場的角落，神情認真擦著自己的劍。
她年歲二十上下，是春山派裏難得一見的天才少女，一手縱橫劍法使的爐火純青。
不過，就是因為她是天才，才擔負起了更多的擔子。
自打上一位春山派掌門人渡劫失敗後，春山派就沒落了幾十年，現在春山派中許多長老指望著葉燃衣能重新將春山派帶回當年的輝煌呢。
原著中，她是一個促進大師兄突破修為的正面人物。
柳若煙挺喜歡她的，忍不住多觀察了幾眼。
她一身紅衣似火，面容清冷，眉眼之中有和大師兄一樣的通明劍心。
縱橫之術打起來是很有氣勢的一種劍法，大師兄的劍訣也看起來恢弘壯闊，想必這麽多修士聚集在這裏，都是想看這兩位能打出什麽樣的比試。
眼尖的柳若煙突然發現了一件事情，她拉著蕭楚流的袖子道：“師兄，你快看她的劍，是不是那個那個——”
“靈山王劍。”蕭楚流見到那劍身上鑲嵌的寶石，一下子想到了那劍的由來。
無主秘境第一名的獎勵——靈山王劍，他當時沒要，選擇了一雙鞋。
沒想到那把劍最後被葉燃衣取得了。
她應該是無主秘境的第二名。
那劍內含可自主運轉的靈力法陣，對敵優勢盡顯。
“那把劍對她有加成作用，師兄你小心些。”柳若煙忍不住提醒，雖然她不擔心大師兄會輸。
蕭楚流揚著下巴，朗聲道：“第一名我勢在必得。”畢竟第一名有第一個進劍冢選劍的資格，小師妹還缺一把合適屬性的靈劍呢。
很快，裁判宣布雙方修士入場。
蕭楚流跨步而上。
葉燃衣終於掀眸，眼中閃過一絲清明，慢步上臺，站定，對著蕭楚流道：“蕭師弟，久仰大名。金丹後期春山派葉燃衣，請賜教。”
清風刮過，她拇指往上一撥，靈山王劍露出半截鋒利的劍身，反射出白光。
“玉泉劍尊門下弟子蕭楚流，請葉師姐賜教。”
兩人禮貌作禮，而後開打。
這一場修仙界最精英的金丹修士對決，在兩人拔劍後瞬間開啟。
上午蕭楚流打破的地面已經被修葺好，他提著劍在太極八卦圖上迅速奔跑，幾乎是一個瞬間就來到了葉燃衣跟前。
兩位同樣都是對劍有著自己的理解的人。
葉燃衣更偏向於力量型的劍術，將所有的靈力灌註於劍身，斬出無數的十字劍氣，任何一個劍氣挨上必然重傷。
所以靈山王劍對她來說十分合適，不註重屬性，註重於每一劍給出去的攻擊力度。
蕭楚流雖然也不註重屬性，但更偏向於人劍合一，在他眼中劍的好壞是次要的，對劍訣的領悟程度是最重要的。
兩劍交叉時，火花四濺，下一秒蕭楚流就被葉燃衣劍上的力量給震到虎口發麻，不得不往後退了兩步。
“好劍法！”他眼中燃起狂熱之色，左手捏起手勢，默念有情劍訣。
一瞬間，場上氣勢就開始變換了。
在無數招交手中，交錯的影子在比試場上翻飛。
柳若煙已經突破到築基，先前看每一場比賽時，都能看清每個人的動作的，現在坐在這裏，她卻看不清楚了。
太快了，這是師兄在宗門大比中第一次全力以赴吧？
還好兩人十分善解人意，一人穿紅色勁裝，一人穿青衣，根據衣服的殘影，她能勉強分析出大師兄在比試場上的哪個位置。
“兇殘，太兇殘了！”北檸在旁邊感嘆。
“是，這兩位和範銀蝶比起來，確實兇殘。沒想到你最後居然能拿到金丹組第四名，還是蠻厲害的嘛！”柳若煙誇讚道。
北檸嘿嘿一笑，“還是柳師妹有眼光，我也覺得我蠻厲害的！就是老墨他……”
一提到他師父，他就垂頭，唉聲嘆氣，“當你擁有一個天才師父的時候，你就會發現自己修煉的再厲害，也就和坨狗屎一樣，沒啥可說的。”
柳若煙：“你好像在說我……”
北檸急忙擺手，“柳師妹總愛妄自菲薄，我上次可是看到你練氣期怒幹八個築基修士。”
柳若煙笑，“你師父應當是想讓你發揚光大禦火門，當然對你要求嚴苛一些了，放寬心啦。”
“我才不想當掌門之類的，我就想跟在師哥後面混吃等死。”北檸抓頭苦惱。
同是天涯淪落人，柳若煙：“好理想，我也是。不過，如果是你師哥需要你成為掌門，幫助他一齊管理修仙界呢？”
北檸撇嘴，青澀的臉龐上露出一絲迷茫，“好覆雜啊。”
兩人都沒有繼續說話了，各懷心事，看比試。
這一次，蕭楚流沒有用無情劍訣。
雖然有情劍訣他只突破到第五重，但也足夠用了。
葉燃衣的縱橫之術在靈山王劍的加持下，威力巨大，幾乎不能正面硬抗。
蕭楚流早在比試之前就摸清楚了對方的優勢和弱點，他身形靈動，宛若清風在試煉場上游走，躲避了無數十字劍氣。
等到葉燃衣靈力消耗地差不多了，臉色發白，攻擊速度慢了下來，他才真正開始自己的攻擊。
葉燃衣沈默著，抵擋他一次又一次的劍意。
當那一柄玉劍抵在她脖子上時，她才停了下來，靜靜看著蕭楚流。
“葉師姐。”蕭楚流舉著被震得發麻的手臂，俯視跌倒在地上的葉燃衣。
他身子頎長，立於陰魚眼，腳踩著黑墨中的一點白，臉上是淡然微笑，聲音清朗，“你過於重視劍本身，而忽略了如何與劍融為一體。你認輸吧。”
葉燃衣擡眼，餘光掠過那些緊張看著她的春山派弟子，想起了逐漸沒落的師門，所有的榮辱都負擔在她身上，她壓低聲音道：“我不能輸。”
下一刻，靈山王劍擋開了蕭楚流的劍。
她從地上站起來，憑空召喚出本命劍。
蕭楚流心中一驚，她居然已經煉化了本命劍，他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在金丹期就能煉化本命劍的。
她臉色蒼白無比，平靜看著蕭楚流，“我從不重劍，不過是所修劍術過於傷劍，格外註意一些。蕭師弟，繼續吧。”
葉弦歌鮮衣獵獵，手持雙劍，手起劍落，無端氣勢瞬起，天地間風雲變色，無數狂風洶湧。
比試場像是古戰場一般，殺氣肆虐。
北檸震驚地看著下方，“等等啊，為什麽上午葉燃衣和我比賽的時候沒有拿出她的本命劍？。”
“打你不用出全力啊。”柳若煙嘀咕，她目不轉睛看著下面的打鬥，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
“不對！為什麽葉燃衣能煉化本命劍啊！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傳聞，不是到元嬰才有資格嗎？”北檸訝異。
場上全部修士也都訝異。
大家紛紛討論起來，都說少年英才，春山派後繼有人。
只有柳若煙鎖著眉，事出反常必有妖，連龍傲天都沒有突破本命劍的修煉準則，葉燃衣一個小小的正面角色怎麽可能違反常理，在金丹期煉化本命劍？
只不過她想不出具體的原因，原著裏面也沒有這段，她只能擔憂看向場內兩人。
不知道是誰招來了烏雲，電閃雷鳴之中，傾盆暴雨即刻降落。
沒有一個修士離開這裏，大家撐著傘，繼續認真看比試。
隨著雨滴打濕了蕭楚流的全部頭發，他的馬尾濕漉漉往下滴著水，卷翹的睫毛上也掛了些水珠。
淩冽的一線白光從玉劍反射至他通透的眸底，照亮了他謹慎神色。
對方雙劍力度實在是霸道，躲無可躲，他只能硬抗，內臟靈氣混亂，鮮血從他嘴角流淌出來，鮮紅刺眼。
不知道對方是怎麽回事，召喚出本命劍後就像補了滿血，直接壓著他打。
他試圖游走躲避，但對方速度也提高了許多，比他只快不慢。
真的有金丹修士是這樣的實力？他腦海中浮現出這樣的想法。
坐在看臺上的眾修士的想法和他類似——真的有金丹比試是這樣的比試？這兩人是不是故意壓低修為來金丹組扮豬吃老虎哇？！
沒有一個人敢相信，大家大氣也不敢出，目光緊緊追隨著兩人。
刀光劍影，雨聲漸大。
打了上百招，無窮無盡的靈氣也有耗盡的時候。
半跪在地，那雙劍緊緊壓在他頭頂，只能用玉劍格擋的時候，他聽到對方平靜的聲音，“你贏不了我。”
體內靈氣枯竭，又被雄厚的力量震得靈脈發痛，他嘴角鮮血流得越來越多了。
他沒有回對方的話，只是咬著牙撐起身子，迅速後退，重新念起有情劍訣。
突然，他發現葉燃衣的本命劍消失不見了，還沒來得及多想，他的右肩就傳來了讓人頭皮發麻的劇痛。
對方的本命劍半空中出現，刺透了他的肩胛骨。
像是靈魂被釘在高柱上，他瞳孔巨顫，頭微微仰起，牙關再也堅持不住，大口大口的鮮血從他口中流出來，染紅了他上半身的青衣。
雨水肆無忌憚打在他玉色臉龐上，在眩暈目色中，他看到了站在白玉階梯上的柳若煙。
一把白色的油紙傘撐在乖乖小小的她的頭頂，她焦急地推開攔著她的北檸，踩在冰冷的雨花裏，來到距離他最近的欄桿處，聲音悲切：“師兄，第二名就很好了，葉師姐，不要再打了。”
他看不清那張綺麗小臉上神色如何，但是他知道師妹在哭，梨花落雨，惹人憐惜。
她那麽膽小，一定嚇壞了。
那天下午陽光正好，師妹拿著他買的烤肉送給在路邊的乞丐，她那時笑得很開心，跟他說師兄一定能贏的。
她那麽相信他……現在卻說第二名就好了……
“認輸吧，我不想傷人性命。”葉燃衣走到他身前，靜靜看著他，像是在看一個無論怎麽鬥爭都翻不出水花的孩子。
蕭楚流勾起唇，“我討厭你這種眼神，很像越清桉。”
葉燃衣：？
下一秒，他的眼神一下子冷冽起來，語氣是莫名其妙的篤定，“我不會輸。”
柳若煙擔憂看著場上一舉一動，雖然龍傲天是天道寵兒，但是遇上了葉燃衣這個不按照常理出牌的人，她還是希望大師兄小心一點才好——瞬間，無數閃電劈向了蕭楚流。
他咬緊牙齒，徒手拔掉了肩胛骨上的劍，立馬打坐，任由那無數雷電劈打在自己身上。
“天吶！這是渡劫的雷雲嗎？蕭道友居然要在比試場上直接突破？”
“等等，蕭楚流今年不是才十七嗎？我怎麽聽說他進入金丹才一年多啊，這就要突破了？！”
“十七歲的元嬰……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這麽年輕的元嬰，這是在做夢嗎？”
柳若煙收回了自己擔心，她倒是忘了大師兄這遇上難打的對手一言不合就突破的金手指了。
葉燃衣想打斷蕭楚流的突破，可是根本無法靠近那雷劫的中心。
等蕭楚流挨過所有雷劫後，他邁著沈穩的步伐從遠處一步步走近，眾人都能顯而易見發現他已經邁入了元嬰期。
“這，金丹期的比試，他一個元嬰是不是不太合適啊？”春山派的人小聲嘀咕了一句。
其他門派修士立馬反駁，“那你們派的葉燃衣也可以現場突破一個元嬰，和蕭道友對打啊！”
春山派的人立馬閉嘴，不再言語。
蕭楚流還沒有出劍，葉燃衣就收了自己的本命劍，輕聲：“我輸了。”
說完她轉身就走，走到試煉場出口，她回過頭，笑了一下，“下屆宗門大比，我會打贏你。”
蕭楚流抱拳作禮，眸色深深，視線微微一轉，就落到了還在旁邊巴巴淋雨的小師妹身上。
大步流星，在無數的歡呼喝彩中，他翻跨過欄桿，來到柳若煙跟前。
柳若煙撅嘴，鼻音重重，“師兄你嚇死我了，流了好多的血，醫修，快過來幫忙止血！”
她著急朝著人群招手，卻被蕭楚流不顧一切抓住了手掌，他笑得合不攏嘴，“師妹，我贏了！”
“昂，我看到了，師兄好棒！”
猝不及防，柳若煙被抱住，大師兄濕漉漉的腦袋埋在她脖間，炙熱的體溫彌漫到她身上。
“我贏了！我贏了！”他大聲一遍遍重覆。
她臉色發紅，看著眾人望來的目光，又心疼又好笑。
她小心翼翼拍著他的肩膀，唇湊到他左耳邊輕聲：“師兄，你以後會扶搖直上、一劍飛升的，你會做到你想要做的一切。”
蕭楚流收緊了手臂，低頭滿足輕笑。
大雨滂沱中，肆意青春中，最重要的人陪在他身邊，為他歡呼為他喝彩，給他留下前程似錦的贈言。
此生還有別的時候會比這時候還要讓人開心嗎？
系統機械音播報，【救贖進度增加5%，大師兄救贖進度線到達50%。恭喜宿主解鎖功能，可以查看四位男主每時每刻在做什麽，每日可查看一次。】
柳若煙驚喜道：“我以為大師兄進度線想要有實質性的進展，起碼要揭露他家慘死真相後才行……本來把寶全壓在越清桉繼承宗主之位的任務上，現在看來，還是師兄靠譜！”
有了這功能，她立馬要求查看四位男主此時此刻都在做什麽。
【大師兄在慶祝宗門大比獲得金丹組第一，宗門嫡子在大殿處理新十二長老選拔事宜，妖族太子在青樓裏給看倌彈小曲兒，白發魔尊在墨隱宮欣賞自己的人體收藏品。】
柳若煙：……後面這兩位是真刺激！
她著重問了一句木妖竹玉憐，“他現在已經黑化了嗎？”
【目前乖乖的，沒有獵殺別人。不如改天宿主你挑晚上再問，可能會碰到他獵殺別人的時候。】系統道。
“嗯，有道理。”
第二晚，她就立馬問系統，“今天竹玉憐在做什麽啊？”
【現在正在陪客喝酒，嗯……被客人的鹹豬手扒下了肩膀上的衣服，露出了光滑的肩膀和大片胸膛，滿屋春色，他在笑。】
柳若煙：“……下次不用對春色描述這麽具體了，你和我說一下他是怎麽笑的。”
【表情管理挺好的，神情魅惑，眼神卻委曲求全，小心翼翼。】
“花魁上崗，青樓都是會專門特訓的，表情具體不論，就他眼神看起來很害怕的話，現在有沒有一種可能，他還在小白花時期。”
【不無可能，不過，他好像黑化後也會偽裝成小白花啊，宿主，不要過分樂觀。】
“你在說氣話。”柳若煙滿臉憂愁，捂住耳朵，自我催眠，“他一定還在小白花時期。”
【對了，宿主，我有個問題，明天，大師兄和越清桉對決，你打算為誰喊加油啊，給誰喊都得罪另外一個男主。】
柳若煙更愁了，“真希望自己是個啞巴。”
第二日，天色大明。
萬裏無雲中，宗門大比的越級挑戰開啟。
柳若煙有些擔憂看著師兄的肩膀，那裏前天才被葉燃衣刺透，今日他就要撐著傷軀，前來挑戰越清桉。
蕭楚流倒是對自己的傷勢不太關心，他把玩著昨日給師妹去劍冢挑來的冰跡刃，不厭其煩地呼喚裏面的小劍靈。
“她懶著呢，昨天我想練劍她都不配合我。師兄，你別管她了，等下你要小心啊，越清桉很厲害——”柳若煙餘光中看到了越清桉走了過來，瞬間閉上了嘴。
她微笑著目送兩人走上試煉場。
北檸湊過來，看了看她尷尬的臉色，又看了看場上劍拔弩張的兩人，感慨：“感情這事兒可真覆雜啊。”
“沒想到你年紀雖小，卻有如此感悟。北檸，我去人多的那邊坐著去，你不用跟著我。”
北檸風中淩亂。
柳若煙左看右看，找到了一處白玉臺階，那裏亂糟糟坐了許多吃瓜群眾。
在那裏面喊加油，兩位男主應該也聽不太清吧。
特意讓北檸別跟過來，就是怕他和越清桉打小報告。
柳若煙為自己的機智點讚，快速竄到她選擇的最好的位置。
場上，蕭楚流睥睨著越清桉，唇角勾起，聲音頗冷，“一個多月前的架，今天才開始，少宗主，準備好了嗎？”
大師兄：越清桉，準備好接受我的雷霆之怒了嗎？（bushi）
(今天被老師抓去改論文了，說好兩更的，要鴿了，sorry！有空就會多寫一些的，很快下一位男主就出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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